栓子爹眼淚婆裟的送走安大海，轉身又看了看坐在堂屋裏正美滋滋吃著水餃的兒子，一直不娶的心似乎有點開始動搖了。

安家小院裏，母女三人全都在等著安大海，堂屋裏時不時傳出一陣陣歡笑，聽得安大海腳下步子都有些急切。他想看看，更想立刻融入到這樣的笑聲和幸福裏去。

為了打發時間，安冉在給劉蘭芝和安琳出著腦筋急轉彎，題目有意思又搞笑，每當安冉說出答案的時候，大家就會露出一副原來是這樣的表情。

劉蘭芝看安大海進屋，預示著這樣的游戲可以暫時告一段落，除夕夜的年夜飯也就正式開始了。安大海坐在正中的座位上，端起酒杯，先喝了一口酒暖了暖身子才有開口道：“吃飯！”

這頓飯從上午等到現在早已經餓的不行了，要不是中間做飯的時候姐妹倆偷吃了點做好的肉，這會估計已經餓到兩眼冒金星了。

“爹，你嘗嘗這個茄子，好吃不。”安冉給安大海夾了一塊風味茄子，之後又給劉蘭芝夾了一塊，“娘，你也試試，看咋樣。”

安大海夾起嘗了嘗，跟著搖了搖頭，“沒有茄子味，這咋是茄子唻。”

“他爹你不知道，這道菜做起來可費料呢，茄子都是先用油炸過的，可知道為啥冉冉先前光往家裏買油了，今年咱家吃的油，比我嫁進這個門吃的加起來都多。”劉蘭芝想起下午看著安冉做菜那油耗的就心疼不已。

安冉跟著夾起一塊嘗了嘗，覺得口感上沒有後世花生油炸出來的好吃，若說這還沒有茄子味，那就太冤枉茄子了，跟大棚裏長出來的茄子比，這個茄子味道可是香濃的很。

安大海咽下嘴裏的菜，方才想起在他進門時堂屋裏的笑聲便問：“你們娘仨在屋裏笑啥呢，跟爹說說，我也樂呵樂呵。”

“是姐考我跟娘呢，給我們出了好多那個什麽腦袋-轉彎的題，可有意思了。”想起剛才有意思的游戲，安琳就開始興奮不已。

劉蘭芝：“給你爹出一個，看他能想出來不？”

安大海精神有些興奮，說：“成，冉冉，你說一下爹猜猜，看啥樣的題還能把人逗得這麽樂呵。”

安冉放下手裏的筷子定了定神，表情認真的想了想，便開始說起來，“什麽地方的東西賣的越貴，客人就越高興？”

“賣的越貴越高興？”安大海手指摩挲著下巴還是想起來，安琳跟劉蘭芝一聽這個是新的，剛才自己也沒聽過的，也跟著開始思考起來。

於是三人就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猜測起來，每每一個人說出了答案，另一個人就開始否定，等到最後還只是安冉說出了答案，三人才有恍然大悟。

當鋪。

劉蘭芝一拍腦門說：“對呀，肯定是當鋪嘛，為什麽沒想到呢。”

“再試一個。”安大海不甘心，這麽簡單的答案自己竟然想不到，要知道小時候他可是也去過當鋪的。

安冉 出題：“好與壞的中間是什麽？”

這次安琳反映快了，張口就來了一個“不好不壞。”

“對對對，就是不好不壞。”劉蘭芝附和著，覺得安琳這次說的十分有道理。

安冉笑了笑又看扭頭看著安大海：“爹，你說呢。”

安大海搖搖頭，有了上次的經驗，他不相信這題會是這麽簡單，但要說別的答案，又實在想不出來。最後還是安冉說出來了答案，這句話一處，安琳真的有想要一口老血噴死你的沖動，“是與！好與壞的中間，不就是與嗎？”

答案一出，三人又是一頓恍然大悟，又開始埋怨是自己不細心，尤其是安琳，非要纏著安冉再來一個。

安冉擺擺手，她是真的出不來題了，就這一晚上二十幾個腦筋急轉彎，她能想到的都想了，要是上輩子去世之前知道有天她會用到這個腦筋急轉彎，非要沒事的時候多背幾個不成。

年夜飯吃的歡快而散漫，飯後劉蘭芝又帶著安冉跟安琳開始收拾桌子。現在的年跟以前不一樣，第一屆春晚還沒有開始辦，當然電視機也還沒有普及，各家吃過飯後都是說會兒話，聊聊天，順便著把初一早晨要吃的水餃包出來，趕著明天早起去拜年。

象河村本就是遷途而成的村落，祖輩們在這裏生養了十幾代，雖說沒有跟別的村落一樣，一個村基本都是一個姓，但大家夥差不多多多少也能沾上點親戚。

每到大年初一，村裏的男人都是帶著老婆孩子去各家老人那裏轉轉，又因不是至親，也就沒有磕頭這一項。

進到家裏問個好，孩子去了叫聲爺爺奶奶，老爺爺老奶奶，也算是認認人，等以後出去不至於自己村裏的人都不知道。

早晨約麽天剛剛亮，劉蘭芝早早起床準備煮水餃，按照北方大部分地方的習俗，未出嫁的女孩不用去拜年，所以這麽多年，都是安大海跟劉蘭芝一起出去，而安冉跟安琳不用早起，可以美美的睡到自然醒。

其實在農村平時男孩女孩的並沒有多大感受，也就唯獨這大年初一拜年的時候，才會顯得有些單薄。有兒子的家庭會帶著兒子一起出來，而想安大海這樣的家裏，也就他跟劉蘭芝，看上去似乎有點淒慘。就即使像栓子家那樣的光景，走出去也是要比安大海搖桿直的，這種自古基因裏傳下來得東西，沒有為什麽，只有就這樣才能解釋。

今天安冉破天荒沒有睡懶覺，往年初一早晨在窮的家裏也會放上一只鞭炮，但安家卻都是等安冉睡醒之後才會放。沒辦法，安大海就是這般疼愛他的閨女。後來的安冉有時候回想，如果當初他爹沒有這麽疼她，寵她，是不是上輩子自己就不會過得那麽混。

“他爹，冉冉起來了，快放鞭吧。”劉蘭芝端著水餃走進堂屋，又對正在裏屋穿衣服的安大海大聲說道。

“冉冉，你咋起這麽早，姑娘家的多睡會就成，趕明兒個你家人之後，想睡可都不能睡呢。”劉蘭芝放下水餃盤，又轉身對著安冉說道。

“就是想起來看看你們。”安冉拉著劉蘭芝的手，眼睛竟有些濕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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